第七百五十一章 漆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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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鱼肠剧烈地抖了两下,差一点从床上掉下去。他记得很清楚,昨天晚上听的时候并没有哭声。那么,哭声是哪来的? 过了半天,录音机带着哭腔说:“我在石板桥上等了你一晚上呀!” 袁鱼肠不寒而栗。 古怪的哭声一直在袁鱼肠的耳边回响,挥之不去。 他出了门,来到食堂。 只有李无帽一个人在,其他人也许还没起床。 袁鱼肠打了饭,坐到李无帽对面,先说了几句闲话,终于忍不住,说出了磁带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哭声。最后,他问李无帽:“你说,哭声是哪里来的?” 李无帽看着门外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 不知道为什么,他说话的时候很少正视别人。 袁鱼肠压低了声音说:“我觉得可能是有人趁我去厕所的时候,溜进我那屋,录下了哭声,还说了一句话。” “可能是。” “应该是剧团里的某个人干的。” “你怀疑谁?” 袁鱼肠没说话。现在,他的心里还毫无头绪。不过,他坚信这件事经过了周密的安排,不管那个人是谁,肯定没安好心。 “你听磁带的反面了吗?”袁鱼肠问。 “听了。” “什么内容?” “大都是些杂音,听不出什么。”停了停,李无帽又说:“似乎是一段评书。” “我也听出来了,是评书。我还听出了几个词。”袁鱼肠兴奋地说。 “什么词?” “包拯,青蛙,水井。” 李无帽沉思不语。过了一阵子,他说:“应该是《包公案》里的一个故事。说的是包拯到了一个驿站,看见一只青蛙总盯着他,似乎要告状。他跟着青蛙到了一口水井边,发现井里有一具尸体。” 袁鱼肠的脑子里灵光一闪,脱口而出:“那个人是不是在提醒我,剧团院子里的那口水井里有一具尸体?”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什么忌讳,李无帽的脸色一下就变了。他四下看了看,站起身,匆匆走了。 袁鱼肠心里的阴影更浓郁了。他觉得,剧团处在某种危险当中,尽管他不知道危险出自哪里。他决定去找梅妆聊聊,提醒她注意安全。 梅妆的屋子锁着门。门前的晾衣绳上挂着一件白色连衣裙,随风飘动着。连衣裙还滴着水,应该是刚洗的。 袁鱼肠怔忡了一阵子,离开了。走出去一段路,他回头看了一眼,连衣裙的袖子上上下下地摆动着,似乎是在提醒他赶快离开。 今天是周末,剧团没什么事,人都出去了,院子里十分安静。 忽然,袁鱼肠想去石板桥那里看看。现在是白天,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。 袁鱼肠一个人在柏油路上慢慢地走。 他的脚步很轻,有点飘。 走了一阵子,到了十字路口。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竟然还在低头找东西。他抬起头,木木地看了袁鱼肠一眼,又迅速地低下了头。他的脸很白。 袁鱼肠躲开他,继续朝前走。 走了十几米,他突然停了下来。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。在梦里,他看到了一个男人,个子不高,脸很白,眼神有点木。 袁鱼肠回过头,怔怔地看着佝偻着身子的男人,惊恐地想:梦里的那个男人是他?为什么会梦到他? 也许只是因为多看了他一眼,袁鱼肠想。 柏油路两旁是法桐树,还没长叶子。路两边的沟里有一些脏水,很黑。更远的地方是一个工地,尘土飞扬。 走了半个多小时,石板桥到了。几只大鸟从桥下惊恐地飞起来,窜上天,高一声低一声地叫,叫声很丧气。 袁鱼肠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。他在寻找那个人。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。 最后,袁鱼肠在桥上坐了下来。 现在是春天,夏天还遥遥无期,蚊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。它们围着袁鱼肠乱飞,居心叵测。 袁鱼肠看了一眼那个坟。坟头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荒草,周围的那四棵古怪的树还没长出叶子,光秃秃的枝桠耷拉着,毫无生气。 这里死气沉沉。 这里阴风阵阵。 那个在十字路口找东西的男人走了过来。他哭丧着脸,肯定是没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。走上石板桥,他停住脚步,看着袁鱼肠。他的眼睛一眨不眨,眼神没有一丝精神。 “你在等人?”他问。听口音他是本地人。 袁鱼肠想了想,说:“算是吧。” “等一个女人?” “不,应该是一个男人。”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说:“不,应该是一个女人。” 袁鱼肠一怔:“什么意思?” “昨天晚上,有个女人在这里坐了一夜。” 袁鱼肠马上绷紧了神经。 竟然是个女人! 竟然是个女人? 录音机里明明是一个男人在说话,却有一个女人坐在石板桥上等袁鱼肠,这是怎么回事?袁鱼肠意识到,那个一直藏在录音机里的人,那个一直在暗处搞鬼的人,那个面目模糊的人,终于显形了。 “你看见她了?”袁鱼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 “看见了。” “她长什么样儿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不知道?” “天黑,我没看仔细。” “她多大年纪?” “天黑,我没看出来。” “她在干什么?” 他沉默了一阵子,突然说:“我说了你可别害怕。” 袁鱼肠一怔:“你说。” 他低低地说:“她在化妆。”他看了袁鱼肠几眼,又补充了一句:“她左手拿着镜子,右手拿着口红,一下一下地抹。” “化完妆她干什么了?”袁鱼肠又问。 他的脸色变了一下,有些惊慌地说:“她一直在抹口红,天快亮的时候才走。” “她去哪儿了?” 他往剧团的方向指了指。 袁鱼肠紧紧地盯着他,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。 他低下头,把表情藏起来,慢慢地走了。 袁鱼肠突然问:“你一直在找什么?” 他没回头,也没说话,径直走了。 袁鱼肠并不确定这个举止怪异的男人到底有没有问题。他四下看了看,离开了。回去的时候,他的脚步明显比来时慢了很多。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了。之前,他只能确定是剧团里的某个人在搞鬼。现在,他又掌握了一条新线索:那是个女人。 剧团里只有两个女人:梅妆和莫莫。 梅妆喜欢化妆,莫莫的职业就是给人化妆,她们都符合那个男人描述的特征。 石板桥上的女人到底是谁? 袁鱼肠认为是莫莫。原因很简单:他喜欢梅妆。在他的心里,梅妆无比纯洁,不可能与阴谋诡计扯上关系。 回到剧团,袁鱼肠上床睡觉。昨天晚上他没睡好。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等到晚上,再去石板桥看看。 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。 一觉醒来,太阳已经落山了。 袁鱼肠去找老胡借了一个强光手电筒。天黑之后,他出门了。在手电筒的照射下,柏油路明晃晃的,两旁一片漆黑。 月亮挂在天上,青青白白的,有点冷。 袁鱼肠回头看了看,剧团已经看不见了。他回过头,继续朝前走。柏油路上到处都是坑,他小心地盯着脚下。快到石板桥的时候,他敏感地抬起头,头发“刷”一下竖起来了。 石板桥上坐着一个人,看背影,应该是一个女人。 袁鱼肠借着手电筒的光,死死地盯着她。 她背对着他。从动作上判断,她似乎是在化妆,抹口红。 难道是莫莫? 袁鱼肠慢慢地凑过去,壮着胆子喊了一声:“莫莫?” 她没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