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5章 古怪

我一刀刺了下去，刺进了他的肩头里，刀子却被骨头卡住了。他痛得也叫了一声，但依然没有反抗。
  “所以后来我叫来了老方，还与他立了血誓，我不怕违背血誓，因为我本身就不想吃掉王之丞，我只不过想让你吃掉他而已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为什么……”
  我奋力拔出了刀子，又一刀刺了下去。
  “为什么？因为一切都是假的，一切全都是假的。也许在这里，只不过有两个真实的人而已。但是很显然，那个人并不是我。我也许只不过其中一个做梦幻想出来的人物而已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为什么……”我又一刀刀刺向了他。
  “醒来吧……看看这个世界的真相吧……”他叫道。
  然后我一刀刺进了他的头里，他一动不动。
  假的吗？假的怎么不消失？
  很明显老钟的身体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消失。
  我感觉疯掉了，脑子也转不动。
  但是我猛然回过神来，把大锅推倒，水灭掉了大半的火，依然可以看到小丞全身都胀了起来，空气里还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在飘散出去。
  他死了。
  我爬过去，热水让我的手脚感觉很痛，但是这点痛已经算不了什么。
  很快我就摸到了小丞滚烫的小身体，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  “你是我的宝宝。”她又小声地说。
  但是倒她怎么叫唤都没有用。
  旁边钟大师的死尸没有什么变化。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个不真实，也不管是不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真正的“人”只有两个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虚构出来的，他并没有消失掉。
  卓倾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钟大师，也没有心思去想钟大师所说的话。
  她真的快疯掉了。
  她只想继续拥有她的孩子而已。
  但是她的孩子已经死了，她心爱的王之丞也已经死亡。
  没有厉鬼冒出来，深夜的山林里似乎还有一些黑影在观察着她，但是他们不敢靠近。
  “她是谁？”
  “不知道，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。”
  “她会不会灭掉我们？”
  “快离开吧。”
  身体渐冷。
  肚子里会温暖一点吧？
  所以她完全疯掉了，一口一口把婴儿吃掉，连骨头都没有剩下，肚子鼓起来像是怀了孕一样。
  这让她摸着肚子的时候很满足。
  而且因为吃得太多而想吐的感觉也被她想象成了怀孕想吐。
  她的视野也开始变化起来。
  鬼子果然是鬼子，吃掉了之后果然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。
  她想她看见了轮回。
  轮回是一条蛇，蛇头咬住了蛇尾，没有起点，也没有终点；她想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，眼前的树木并不是树木，而是一根根黑毛；地下的也不是土地，也只不过是一个巨人的身体而已。
  也许这个巨人在沉睡，也许这个巨人已经死亡。
  也许她看到也只不过是幻觉而已。
  因为她这么小的一个人，怎么可能看清那么大的巨人呢？更加可怕的是，那个巨人看样子还是一个男人的样子。
  她爬了起来，然后漫无目的地开始行走。
  她走到了村庄里，有些人被她吓惨了，但也有好心人收留她。
  她什么都没有说。
  只不过随着一天过去，她的消化系统发挥了重大作用，在方便了一次之后，她的肚子已经小下去。
  这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。
  她要她的孩子。
  所以她在这一晚，偷走了村庄里的孩子，然后又跑进了山里。
  “孩子，来妈妈的肚子里，才最安全，才最温暖。”
  至于之后？她偷出来的孩子消失了，但是她的肚子重新鼓了起来，她也同样有了呕吐的感觉。
  这种感觉让她很满足，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跟她的孩子分开，因为她的孩子一直都在她的肚子里。
  她已经疯了。
  这一带开始传说有一个吃婴怪的传说，说有一个怪变成女人的样子，四处偷小婴儿吃掉。
  但是没有人能够抓得住她；因为她好像有邪法，可以消失在树林中。
  而且还有一些人在树林里面消失，在很久之后才能找到他们的尸骨。
  哪怕出动了警察也没有用。警察后来都不管这件事。
  村民后来更是请来了好几个所谓的大师，要把这怪物抓住杀死；但是大师进入树林之后，同样也消失了。
  直到事件惊动了其他人。
  比如说一个白衣服的古怪人，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树林里，然后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吃婴怪：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。
  “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白衣服的人问她。
  而她只不过靠在树上，摸着大肚皮，看着他说道：“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呢，老钟，你是不是也想害我的孩子？我不会让你们抢走他的。”
  “你吃了他？！”白衣老钟惊问。
  “是啊，在我的肚子里才最安全啊！每个人都打着主意抢走他，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，绝不。”
  白衣老钟摇头，叹了一口气问：“那你怎么还去抢婴儿吃掉？”
  “他们都是假的，你看不出来吗？所有的我们，都只不过是蛀虫而已。”
  假的吗？
  白衣老钟心里都叹息起来。
  谁又不知道呢？
  是她吗？看来并不是她。她虽然在轮回之外，也许她也只不过也像林楚他们一样进来的人而已，只不过早就迷失掉自我了。
  所以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。
  不是她，那又会是谁呢？
  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能够看到那些画面。
  白衣老钟陪着这个疯女人度过了五天时间。他并没有杀死她，只是有些好奇而已。
  疯女人在肚子消下去的时候，就开始惊慌，然后四处去寻找婴儿。
  白衣老钟也只是在旁边看着。
  而从他到来的第三天开始，就有别的人加入了他的行列里。
  第一个到来的是鬼王，他站在白衣老钟的身旁看着这个疯女人抱着一个偷来的婴儿，小声地说：“老白啊，要不要灭掉她？”
  “她说这些不是树，而是一根根黑毛。”白衣老钟淡淡地说。
  鬼王一怔，“然后？”
  “然后？她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巨人身上。”
  鬼王更是愣住了，半晌才问：“像谁？”
  “没说。”
  于是鬼王也开始在旁边跟着一起看这个疯女。
  第二个加入的是公孙。
  他看到了卓倾汀之后，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竟然不是她。”
  鬼王冷眼看着他，问道：“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？那个瞎眼老钟肯定也是你派过去的吧？目的就是让卓倾汀吃掉她自己的孩子？”
  公孙呵呵笑了一声，淡淡地说：“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可疑了，所以我这才出此下策，想不到竟然不是她。而且看样子，她应该是我们的前辈。问题是，在我们进来之前，还有谁来了？有没有资料？”
  鬼王冷冷地说：“你问我？我只不过是分离出来保持记忆的而已，事实上我的记忆不也一样在慢慢消失？”
  白衣老钟却认真思考了起来，说道：“谁又知道呢？时间太过久远了，连我们自己原本到底是谁都已经忘记了，而且还有下面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们也已经忘记了。”
  鬼王说道：“所以第一步，我们得确认这人到底是谁，然后才能进入下一步。”
  公孙问：“可不可以叫她画出来？”
  此时刀疤也赶了过来。
  他们三人一鬼注视着那个疯女人，然后果然叫她把看到的那个巨人画出来。
  “画？为什么要画？”
  “你要是不画的话，我就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弄死！”白衣老钟恶狠狠地说。
  “好，我画，不过你们看他就行了，看起来就很像他啊！”疯女人指着鬼王说。
  然后刀疤他们一齐看向了鬼王，齐声说：“是你？！”
  鬼王也怔住：“是我？！”
  鬼王又问：“你确定看清楚了吗？真的是我？”
  疯女人笑着说：“本身就很像你啊，只不过他的头发好像更长一些，还有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死了？你是他的灵魂离体吗？”
  鬼王当然不可能倒吸凉气；但是刀疤他们能够。
  想不到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个人竟然就是鬼王或者林楚。这如何让他们想象得到？
  因为在他们的想法中，林楚和鬼王一直与他们都是一样的。
  更加想不到的是，卓倾汀其实与他们是一样的，只不过卓倾汀先来而已，与鬼王和林楚一样，早就迷失了。
  把她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。
  几人商量了一下，然后把卓倾汀抓了起来。
  “你们要干什么？！”卓倾汀大叫。
  但是再怎么叫也没有用，因为她根本就反抗不了他们。
  他们这几个家伙，完全就是怪物而已。
  她被带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，肚子平了下去，她开始惶惶不可终日，整天在那里发疯，但是没有人理会她。
  因为刀疤他们正在实行一项伟大的计划。
  卓倾汀疯够了，她慢慢开始习惯了黑暗中的生活，也开始慢慢吃饭，然后时不时地回想起以前的生活；奇怪的是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起一些与林楚或者说鬼王有关的事，那种事好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；在那些零碎的记忆里，她似乎很喜欢鬼王或者林楚……然后，他死了？还是睡着了？
  她猛然惊醒了过来。这才发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着。
  发生了什么事？
  她不知道。
  或许这一次真的要死了。
  再然后房顶掉了下来，她亲眼看着那房顶压在了自己的身上，她几乎看到了心脏的跳动。
  黑暗中，她没有尖叫。
  虽然痛苦，但是她却没有死亡。
  等她习惯了身上的重压之后，却忽然压力一松，身上的压着的那些石头好像全都消失了。
  然后她就猛然坐了起来，然后睁开眼。
  猛烈的强光让她睁不开眼。
  等了好一会儿，她这才适应过来，然后就看到了屋子里有好些人。
  有几人站着，看起来有些古怪，因为以前好像也见过，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；又看到好几个病床，上面都躺着人，一个是林楚，一个是刀疤，一个是公孙，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。
  再看看她自己，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，而且身上的衣服很整齐。
  “这是哪？”她问道。不过她问出来的话却有些不自然，因为很久没有开口，舌头都几乎要打结了。
  “欢迎回来。”一个老头说。
  欢迎回来？
  卓倾汀愣住了。然后她就感到一阵头疼，如同潮水一样记忆把她的头脑几乎都挤爆了。
  她忽然心想：我竟然是林楚的女朋友？为了唤醒他，这才陷入了他的轮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