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忽变

这风来得太怪了一点，我紧紧地扯着油布，这才没有被刮跑。
  黄毛还忽然唉呀大叫了一声，竟然摔了一跤。
  还好华子拉起了他来。
  下了山之后，已经有很多人在一些房子里等着看结果。
  有的在抽着烟。
  现在根本就没有睡觉的地方，因为本身在山上搭棚住下的人就比较多；现在都聚到了山下，哪里够地方？
  在山下民居里抬头看过去，闪电之中，正好可以看到山顶，果然没有了雨棚。
  而且雨也有转大的意思。
  “人都在吧？”王之丞把领队叫过来。
  “我去看看。不过那几个专家可能上山去了。反正我也管不了他们。”
  “他们还真不要命了不成？”王之丞有些郁闷。
  “真要那样的话，怎么办？”
  “你问我？我怎么知道。要么现在去找他们，把他们拉回来，要么就等着明天收他们的尸吧。”
  我不由得吓了一跳：“那么大的人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？”
  “谁知道那些疯子心里在想着什么。问题是我们又管不了。又不是我手下的人。”
  这就难办了。
  严格来说，王之丞手下的这些人，也只不过是配合那些专家而已。
  但是现在怎么办呢？
  我不知道。
  也许我们只能等下去吧？
  过了一会儿，领队过来说：“都在，不过不见那几个专家，看来他们果然上去了。”
  王之丞骂了一声：“他妈的，他们还真上去了不成？来几个胆大的，跟我上去把他们赶下来。”
  我赶紧拉他：“不要吧……”
  “要不然怎么办？难道真让他们去死不成？”
  “问题是……”
  说话间，天上又像是开了一道口子一般，雨竟然猛然大起来，一时电闪雷鸣，风声呼呼，雨又像是直接从天上倒水一般，根本就出不去。
  我紧紧拉着他，不让他出去。
  “不行啊，万一真的在上面，那不是真要出人命了？看看这雨，也许明天连他们的尸都收不了，因为都要被冲掉了！”
  河水到底变得多大我不知道。
  “不要去吧？要不然带我一起上去？”
  “那算了。先在这里等等再说。”王之丞也有些无奈。
  黑夜，风雨又这么大，而且还打雷闪电的，根本就出不去。
  我紧紧拉着王之丞，害怕一小心他真的会冲出去。
  正这时，天地一亮，一道闪电竟然直接就劈到了山顶上。大家伙吓了一跳。
  在那一瞬间比白天还亮。
  然后就是震耳的劈拉声。我都有点怀疑山顶都被劈成了两半。
  这声音就在身边响起，吓得我面无人色。
  王之丞也惊呆了。
  这要是有人在山顶上，还不当场被劈死了？
  “他妈的，真见鬼了。”王之丞骂了一声。
  看他的脸色，也和我一样都是苍白的。
  转头看看大家，有些人还后退了几步。
  黄毛叫道：“感觉这里也不太安全啊。王少，你说会不会劈到我们这边来？”
  “那你出去？或者到楼顶上去当个避雷针？”王之丞白了他一眼。
  “现在出去的话，不是死得更快？”
  谁知道会不会死得更快呢？反正现在大家挤在屋子里，哪里也不敢去。
  天地间似乎全是正与负的电荷，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。
  真的有些发毛了。
  我紧张地拉着王之丞，一刻也不敢放松。
  才刚缓过气来，又是一道闪电，这时又竟然又一道闪电劈到了山顶上，好像山顶上真的有引雷针一样。
  “死定了。”黄毛说道。
  他的话音刚落，雷声终于再次劈拉响起。哪里像是打雷啊，分明就是天地都被一斧劈开了。
  “别说那种鬼话。好好躲着就好。”
  在这一家，刚好住着的就是前几天上山上游行中的一家，他五十多岁，一个人在家，此时倒也算镇定，他走过来说：“早就跟你们说，你们是惹到山神了。”
  王之丞说道：“还山神呢，如果真的是那么大的蛇的话，也不是什么神吧？最多也算是怪物而已。”
  “反正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的。你们根本就没有敬畏之心。”
  王之丞说道：“虽然我不否认有神有鬼，但基本上，我还是一个无神论者，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。不过，你倒说说，你们的山神，他有什么样的神通？”
  那人不再说话，而是静静地看着山顶那边。
  我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总之头脑里面乱轰轰的，可能被这闪电给吓住了。
  王之丞却笑道：“现在看样子，倒有点像是你们的山神正在渡劫呢。你说他会不会变成龙？还是被劈得粉身碎骨？”
  雨在此时竟然又大了起来。
  风卷着雨水乱吹，竟然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。
  王之丞这时也呆住了。
  “他妈的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他小声地骂道。
  黄毛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你没看到吗？这风够乱的。”
  “风乱又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风乱还不说明问题？不会是有龙卷风吧？”
  “别吓我！”
  “风一般都是往比较固定的方向吹好不好？西风就西风，东风就东风，现在倒好，你看看那些树，一会东一会南的，还不够说明问题吗？那就证明在我们头顶说不准有一个空气旋涡啊！”
  黄毛问：“那又是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“那意思就是要么是台风要么是龙卷风啊。”
  我吓了一跳，现在这时候还来龙卷风？
  长这么大，还从来没有见过龙卷风，只不过在电视上看见过而已。不过那场景也真够惊人的。
  倒是看到过很小的气旋，看起来非常奇妙，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，反正就是走在路上，忽然有一回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气旋，卷起了路上的灰尘，然后一路往前，竟然像是活的一样。
  路面几乎都变成了河，河水滔滔而流，看样子都盖过了脚背；还好这房子地势比路面高出了一尺，所以暂时还没有影响；但是屋主人忽然说道：“糟了，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堵住，来几个人帮一下忙。”
  王之丞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后面是一条小沟，万一堵住了，那屋子就真的会进水了。”
  “要堵也早就堵上了吧？”
  那人却没有多说什么，而是叫了两人，往里屋走去，披起了油布，打着手电筒开后门出去了。
  王之丞拉着我过去，后面已经分不清水沟了，因为水面早就漫过了原有的水沟，水很急，忽然还有一条鱼跳了起来。
  “还果然要堵上了。”王之丞说道。
  “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吧？”
  “只要冲一点树枝过来，很容易就堵上的。这房子要是进了水，很容易倒的。”
  “不会吧？”
  “当然，也不是说几个小时之内就倒；但是泡个几天，说不准就真的倒了。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。”
  “会不会变成洪灾？”
  “现在就是洪灾好不好？我们这里是上游，水就已经这么大了，那么你想想，下游的水，不是更大？而且我们这边地势还很高。不要说别的地方，城里估计桥都被淹了，说不准现在已经倒了好些房子呢。”
  我们的木棚也不知道倒了没有了。
  但是山上有些木棚倒真的倒了。当然那主要是风的作用。而真正建起来的房子，要倒下的话，当然主要靠水的作用。
  “你现在是看不到河水，要不然你就不会这么问了。这水这么大，万一下面有什么水坝倒了，那才真的好看，当先的那股洪峰，就如同千军万马一样，一冲而下，什么都冲走。像一些豆腐渣的桥，那还不是分分钟就倒掉。”
  我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返回到了前面，这时大家已经冷静了下来，电早就停了，大家主要是用矿灯在照明；而现在也点起了两根过年用的大蜡烛。
  老刘他们抽着烟，有几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副牌，打起了升级。
  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事干，所以好些人都围着他们，还指点着怎么出牌。
  黄毛和华子却坐在门口，一股细小的水珠被风甩了进来，这股湿气扑面而来，让我呼吸都有些不畅。
  我和王之丞走过去。
  山顶那边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。有点像雷声。
  华子说：“那座山不会倒下吧？”
  王之丞说道：“不知道。原本山上全是树和草，还好点；现在山顶被打出了一道缺口，这么大的雨一冲，泥土什么的都会被冲走，听听，应该就是那边的声音了，看来那蛇头也终于撑不住，不会滚下山下吧？”
  一道闪电亮起。
  还果然被他说中了。
  一个黑影从山顶滚滚而下，一路碾压而下，看样子正是那颗蛇头形石头。
  那石头本身就大，此时滚下来，那声势，太过吓人了。
  还好我们离得较远，而且看样子也不会滚到我们这边来。
  不过王之丞还是拉着我后退了两步。
  再然后身后的人也发出了惊呼声。
  那轰隆声一直传来，再然后，就是巨大的水声，听起来应该是滚到了河里。
  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着河水一路往下。
  “那几个专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山顶，在的话，现在应该也死掉了吧？”王之丞说道。
  我不免有点伤感起来。
  万万想不到这雨来得这么突然，而且还这么大。
  要真的又死了人的话……
  是不是我真的是一个灾星呢？走到哪里，就把灾难带到了哪里。
  如果真的这样的话，那我是不是应该躲进深山里再也不出来？
  而此时我能做的，只是心神不宁地待在王之丞的身旁。
  “小猫会不会出事？”我问他。
  “能有什么事？九条命，怕什么。再说了，它应该会躲起来吧？”
  问题是它能躲到哪里去呢？这么大的雨，它也不敢出门吧？刚才跑来的时候没有把它带出来，真是一个失误。
  王之丞还说它是我们的守护神呢。
  钟专家一直都静静地站在门边，脸色看起来有点古怪。
  王之丞说道：“那座山只不过是一个土堆而已，我现在都有点担心，会不会就这么被夷平掉。”
  “不会吧？”
  “一个土堆而已，又不是石头的，很容易就会被冲掉的。”
  万一真的要被完全冲掉呢？难道明天一早看到的就只是一个平地吗？